戏与人生（文/王澎）
（一）人生与戏
人为了取悦自己，而制造了戏。
人生不断，好戏不断；人生的悲哀，绵绵不断……
（二）看门人
小时候，集镇上看戏，要一毛钱。
所以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作戏园门口的看门人——不用买票就能看戏！
塾不知，看门的就只看门，戏台上的戏与他有关也根本与他无关。
只可惜的是年少的人都没能想到！
（三）看戏
已进了戏园子，那就好好看一场呗，可来晚了，人太多，根本就挤不到前面去，即使挤到了好位置，一头、一身的汗，凉了下去，也瞌睡的不得了，看了也等于没看。有一次，竟然还睡过了头，醒来戏园子里漆黑一片，吓得大哭，好长时间一后，看门人披着衣裳过来，说：“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你这娃一觉睡得比陈抟还踏实。”我不知陈抟是谁，也不知道一个时辰是多长时间，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好在老爸“及时”赶到，拍了我两下小屁屁之后，便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回到了家——天亮了。
就这，还是制止不了幼小的心对看戏的狂热！
“早点去，能坐在最前排”，成为当下人生的最响亮的愿望和打算！
（四）对比
我那时一直这样比较：
台下看戏的，永远比不上台边伴戏的；伴戏的永远比不上台上唱戏的。
可老爸却说：
唱的比不上伴的，伴的比不上看的。
老爸那时（一生）过得很苦，他要站在享受的角度去看世界，而我，总要站在谁是“主角”的人生追求的角度上去作比较。
（五）悲哀
也就是几场乡戏，戏子比老爸强不了多少，演完了还要回队挣工分、干农活，老爸平时哼唱的比他们还好，只是他不爱好这个。
他说了一句话，我直到三十岁后才明白——人的悲哀比戏中的多，戏子的悲哀比常人多。
（六）苦与悲
真戏子，苦练十年才会（方可）登台。
上学时，老师也天天这样念叨：“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还是在想，是不是那些学演戏的戏子们天天在想“师傅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上台呀”！要是学一辈子的戏，没个“露脸儿”的机会，那将多么的悲哀。但这永远不可能，不是戏子也能露脸，是戏子就肯定有机会！
而作家呢？
一生就别想那么多了，你要总想着“露脸儿”，你就完了！你不是戏子，还真不如戏子呢！
（七）戏子
尽快上台，尽快出名，尽快成为台柱子……
可当你比剧团还有名时，当年的师傅已成了给你端茶倒水递衣跑腿的下人了，你有心，要带徒弟，要培养下一代，悲哀来了！
谁都逃不脱这自然的更替，可有谁愿意拱手相送自己的才华与年华呢？
（八）生活
戏子生活在戏生活中，常人更是生活在生活戏中。
戏子把戏生活只是看作是戏，可常人从未将自己的生活看作是戏。
生活似戏又不是戏，不似戏却又是戏！
（九）最大的悲
人生最大的悲不是众人不捧你上台，而是捧你上台之后，抠脚丫子喝酒的抠脚丫子喝酒、扯淡打瞌睡的扯淡打瞌睡、照镜子描眉嗑瓜子的照镜子描眉嗑瓜子……根本就不愿知道你是谁、在台上干什么！
（十）闪烁的悲哀
其实，当我无数次以“九牛二虎之力”挤破人群来到台前之时，主角却已下场，曲终人散，戏剧结束的大幕也即将拉上，一切辉煌已诧然不在！——人生的理想与追求不也正是如此？
如若真能给人生一个自我观看的舞台，那我们都将真实地看到自己，看到那众多的只属于我们各人的悲与喜，如果我们再关上那些照耀于舞台上的灯火，那闪烁不定的必是我们无法释怀的悲哀！
王澎二00八年九月于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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