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孤独(诗/黄沙)
原著:里尔克《布里格随笔》
译者:徐畅(参考译文:冯至)
改编:黄沙
你吸入的无色透明的气体
开始沉淀、变硬,在器官之间
形成尖利的几何形状
因为,所有汇聚在刑场、审讯室、
疯人院、手术间和深秋的桥洞里的痛苦与恐怖
都顽固不化、坚不可摧,带着
对一切存在物的妒意
黏附在其可怕的真实之上
人们也许能够忘记相当的一部分
习惯利用睡眠的锉刀轻轻锉平沟痕
但噩梦驱走了它,重新描画出
痛苦与恐怖的线条。于是人们
惊醒了,喘息着点上蜡烛,企图
让光弥漫在黑暗中,啜饮蜜糖水一样
啜饮这半明半暗的抚慰
当心,烛光会使房间更显空旷
更不要回头看,也许端坐着的你
身后此刻的影子正站了起来
主宰你的命运。更好的办法
兴许是待在黑暗中试着让漫无边际的心
成为这分辨一切的心
外面,无边无际,你还能往哪里去
还能往哪里去?心推动着你
离开自己,逃脱肉体
——心,紧随你之后,你几乎已站在了
自己身外,再也无法回去
一只被人踩扁的甲虫
你从自己身体里溢出来,表层
那仅有的一点点坚硬与适应
毫无疑义。体内已没有了空间
你不时地用一个含混不清的动作
勾勒自己的面容。
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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